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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

无尽的战争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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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德维希尽管很虚弱,还是靠在窗边喊:“阿道夫,快走吧,你妻子在家等你呢!”
  贝特克摇摇头:“不急,路德维希。”很明显,回家的渴望正在催促他,但贝特克就是贝特克,他一直陪着我们,直到火车开动,他才迅速转身,大步离开。“我很快就来看你!”我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我们目送他穿过田野,融入夜色,他不时转身向我们挥手,直到车头冒出的浓烟遮住他的身影,远处只剩下若隐若现的几点红光。
  火车转过一个弯,贝特克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儿,孤独地站在夜幕下的广阔平原上。
  一道闪电照亮夜空,为地平线涂上一线金边儿。这一切虽与贝特克无关,但仍使我魂牵梦萦—一个人孤独地穿过广阔的田野,朝着远方浩瀚的夜空大步前行。
  夜幕四合,窗外只剩下一闪而过的树林,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车厢里越来越热闹,角落和缝隙中充斥着难闻的味道,人与人之间又有真挚的温情。这里有饱经风霜的脸庞和明亮的眸子,到处都是泥土、汗水、鲜血和军服的味道。窗外的那个未知世界,在火车平稳的隆隆声里飞驰而过。那个战壕与弹坑、黑暗与恐惧组成的世界被我们抛在身后,从窗口望去,旧世界不过是窗外刮过的一阵无关紧要的旋风,不再束缚我们。
  有人带头唱起歌,其他人纷纷加入。很快,所有人都唱起来,整个车厢,邻近的车厢,整列火车都回荡着歌声。我们越唱越雄壮、越唱越有力量。我们面色红润,血脉偾张,我们高唱学过的军歌,一首又一首。我们站起来,看着周围的战友,眼睛里闪着泪光。轰鸣的车轮为我们奏乐,我们用走调的歌喉和嘶哑的嗓音吼了一曲又一曲,雄壮的军歌让我们明白生命的宝贵。
  我被路德维希和科索莱紧紧夹在中间,他们的体温透过军装温暖了我。我活动活动手脚,晃晃脖子,全身肌肉兴奋起来,从膝盖到腹部,都在颤抖,一股暖流在我的骨头里涌动,涌进我的肺、我的唇、我的眼睛。列车还在前进,我在心底歌唱,就像暴风雨弹奏着电线杆上那数百根电线,数千条道路一一展开。我把手搭在路德维希肩上,我觉得他一定像我一样,激情澎湃。可当他抬起头时,我发现他的脸色依然苍白、憔悴。我从内心涌动的激情中抽离出来,不解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说:“路德维希,你,你有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