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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鲁匠人的“英雄情”

        ◎舒平

  喜爱读书的人,各有各的精神地图,就像一棵大树,枝叶婆娑,根须四通八达。读《五虎匠》,很自然地触发了我的原始阅读记忆,《三国演义》《水浒传》《说唐全传》《说岳全传》《杨家将》 等等,以章回体小说为主,写英雄传奇,故事跌宕,精彩纷呈。《三国演义》之“五虎上将”更是某种类似于刻在基因里的成长记忆,但是数字化时代,很显然,一切都被重塑了,对英雄的记忆变得日益遥远。

  著名作家张炜给予《五虎匠》 的评价是,“这是五个‘伪常人’的传奇故事,他们千锤一器,匠心独具。本书为读者描绘了一幅叹为观止的《齐鲁匠心图》。”这是最高也是最中肯的点评。在中国传统市井传奇小说日渐式微的境况下,我曾狭隘地以为,古典式的市井传奇小说或者英雄传奇小说,已在历史的舞台落下帷幕,却发现,依然有写作者在默默传承经典。

  《五虎匠》的灵魂人物是“扒鸡匠”隗寿山,以隗寿山为主线,串联起几乎所有的人物。在楔子里,隗寿山慧眼识珠,与落魄中的皮影匠孙志彬一见如故,开篇引出孙家皮影的《五虎将》,以五个皮影人,演绎“忠、孝、勇、慧、毅”的侠义情怀,围绕着这一精神内核,隗寿山一路历经考验,拜师学艺,终于学成扒鸡绝活儿。又在皮影匠孙志彬的启发下,突发灵感,叫出响亮的招牌:“扒鸡招牌有了,就叫五虎将!”

  “一个人的心中先有信仰,才能知道自己的方向与力量源泉,相信五虎将扒鸡与自古以来的五虎将文化一样,会成为中华传统文化的明珠,熠熠生辉。”有了信仰和方向,眼前豁然开朗。隗寿山紧锣密鼓又有条不紊地开始了精益求精的“五虎将”扒鸡制作。问题接踵而来,因缘际会之下,一腔赤诚的隗寿山,又幸运地得到了章丘铁匠胡四海、调味匠虎泉生、蜂魔郑龙等传奇人物发自肺腑的赏识与齐心协力、倾囊相授的帮助,“五虎将”扒鸡淬火重生,与宿敌鏖战,技惊四座,一战成名。

  整本书中,隗寿山的主线,一波三折,伏脉千里,充满了传奇小说的历史厚重感。隗寿山几乎是那个时代山东传统手艺人的代表,他们志存高远,有勇有谋,有情有义,择一事终一生,将热爱做到极致,有铮铮铁骨,也有侠骨柔情。其他人物的副线,也脉络分明,像九连环一样,一环扣一环,让整个故事更加的恢弘精彩,饱满深情。这期间,隗寿山与众多传奇人物肝胆相照,惺惺相惜,最终成莫逆之交,彼此成就的那一份齐鲁匠人英雄情,更是让人又赞又叹!

  杨明远老师笔下,《五虎匠》 精湛绝伦的传统技艺固然吸引我,但更打动我的,是独一份的技艺背后,人的执着、深情、热烈、悲壮,是那些被命运像大海一样抛掷在汹涌浪涛之上的,人的灵魂。ChatGPT会让我觉得震惊,却永远无法取代人与人之间的链接。

  正是这由内而外的人性光芒,像暗夜里冉冉升起的星辰,于时代的黯淡、静默处,终于大放异彩,很自然地打动,也吸引着时代洪流下的另一群“伪常人”,使得书中的故事具有了更深一层的传奇。扒鸡匠、皮影匠、铁匠、调味匠、蜂匠,以及更多的性格迥异,又带着独特光环的人物,一个个闪亮登场,各具光芒,又遥相辉映,共同汇聚成一个时代群星闪耀的动人情景。

  一个匠人,未免形单影只;一个英雄,未免势单力薄;但是,一群身怀绝技,心怀大义的匠人,他们最终势必会活成一个时代的英雄。看他们的故事,会有一种热血沸腾、不枉此生、轰轰烈烈的英雄情义,火一样地燃烧,格外的振奋人心!

  (《五虎匠》,杨明远/著,山东文艺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