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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

——书写青藏高原的“山乡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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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过多少回,过去和现如今不一样啦,天不一样,地不一样,人也不一样啦。怎么我越说不一样,牧人就越觉得一样呢?”父亲悲伤地沉默着。角巴叹口气说:“桑杰你吃了几鞭子记不记得?不记得的话那我就说了算,用指头数是两巴掌(十鞭子)不是一巴掌,今天当着我的面你还给他们。”
  桑杰说:“主任啦,我从来没打过人。”“也没打过马?”“打过,马不打不跑,主任是知道的。”“这就对了嘛,你怎么打马就怎么打他。”角巴指了指囊隆,把自己手里的马鞭塞给了桑杰,“囊隆你把马还给桑杰,再请一个阿卡(修行的人)来这里,酥油不热不化,亡魂不度不走。”桑杰说:“要请就请官却嘉阿尼,他法力大大的有哩。”囊隆“噢呀噢呀”着,把手里的马缰绳还给了桑杰。
  角巴主任又朝桑杰瞪起眼睛:“打呀,为什么不打?”忽又哼哼一声,“不想打就算啦,聪明的人不结仇,能饶就饶过,现如今人家是大队长,只有他打你的,没有你打他的,天可以变,尊卑不能变,大人小人不能变,牛犊子不能给牦母牛喂奶,下跪的总是羊羔子,没见过马驹子踢坏儿马子的。你丢了女人,家里谁烧茶?我,沁多草原的角巴德吉,嘴皮子干得就要冒出火来啦,快快快,公社的奶子不要给主任舍不得,多多的酥油放给的要哩。”
  桑杰赶紧弯腰,手掌向上,指向了敞开的帐房门。角巴说:“强巴科长啦,才让县长从州上托人带话,让你马上回县上,你今天就跟我走。”父亲问:“没说是什么事?”角巴嘿嘿了一声:“人家的事怎么能给我说?”
  角巴是个说话办事嘁里喀嚓、讲究时效的人,喝酥油茶吃糌粑也一样,不浪费一点点时间,很快他就走出帐房打算离开了。“强巴科长啦,我们走,你没有马了吗?先在野马滩借上一匹,到了‘一间房’,我送你一匹好马。”囊隆说:“我这就去找马。”
  父亲虎头蛇尾的蹲点就这样结束了。他走向高地的边沿眺望低洼地,想着为自己而死的赛毛,忍不住抽泣了一声,泪光闪闪地蒙住了眼睛。
  桑杰来到他身后:“强巴科长啦,你哭啦。”父亲赶紧用手背擦了擦:“对不起啦,胸腔里的酸水水,不由得要往外冒啦。”桑杰说:“赛毛已经远远地转世去了吧?没走的话也不要紧,官却嘉阿尼就要来啦。阿尼的祈愿,亡魂的马,是往天上去的快马,善人有福气,赛毛的福气大大的有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