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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了

——伟大的生命历程
《谭嗣同》上卷《萌动》作者:彭晓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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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又看到嗣同书桌上的七弦琴,问道,“听说你和佛尘父亲唐寿田先生学琴,最近可有什么长进?”
  
  嗣同摇摇头:“没心情弹琴,此次回浏阳都没摸过琴。你呢,你家丈人是个大琴家,你又新学了什么曲子?”
  
  贝允昕兴致来了,站了起来,说道:“我最近专门练《潇湘水云》,很喜欢此曲,让我来弹给你们听听。”
  
  贝允昕坐到琴前,扯起衣袖,凝了凝神,就熟练地弹了起来。潇潇的雨声里,飘逸的琴音轻盈而来,步入碧波荡漾、烟雾缭绕的意境。宽阔的湘江展现在眼前,渺渺的江水,天上的白云,各自奔腾。随之,江水之声一波波涌来,云也一波波涌来,交织出一幅天光云影、气象万千的图画。最后,水云之声渐渐弱了,余波袅袅消散,一曲终了。
  
  余音温暖地抚慰着嗣同内心的伤痛,他双眼泛红,仿佛卸下万千重担,脸上的阴翳一扫而光。唐才常见此,会心地朝贝允昕一笑。

  “七少爷,午饭已备好,有请佛尘、元徵两位老爷至膳堂用餐。”徐老伯仿佛受嗣同的感染,笑眯眯地说道。
  
  嗣同如梦初醒,招呼两位友人去膳堂。嗣同端起徐老伯为他盛的蘑菇肉汤,听着两位好友说起当年三人一起在欧阳中鹄家里读书的趣事,一股暖流涌上了心头:也不知瓣姜师在京城好不好,得抽时间写信问候才行。
  
  待吃过饭,雨已经停了,天仿佛亮堂了许多。三人重回书房,火缸里炭火晓得正旺,不知谁在书桌上的花瓶里插了几枝白梅,淡淡的幽香绵绵而来。嗣同想起花园里那棵白梅,转过头来说道:“佛尘,元徵,我们去看看花园里的白梅吧?”
  
  见他有如此雅兴,唐才常心里暗喜,对贝允昕说道:“元徵,你也好久没去复生家的花园了吧,还记得那两棵梧桐树吗?”
  
  二人跟在嗣同身后,来到谭家花园。园子不大,正中一座木亭,古朴精致,东南角上一丛苍翠的修竹甚是打眼,旁边那树白梅冰雪动人。许是天一直下雨,地上已飘落了点点白色花瓣。唐才常走上前瞧了瞧,朗声诵道:“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贝允昕赞道:“佛尘好记性,王冕这首《白梅》诗,我最喜欢‘忽然一夜清香发’,往常梅花开得早,今年迟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