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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榻

——伟大的生命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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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绪十六年(1890年)二月初十。一大早,谭嗣同醒来,斜靠在病榻上,默默地注视着窗外天井,雨声急促。
  自大年初一以来,天好像破了,雨淅淅沥沥下个没完。也晴了那么一两天,人们还没来得及高兴,转眼间雨又下来了,偶尔滚过几声雷,雨势更大了。
  嗣同已病了上十天了,今天才感觉略微好点,老管家徐继扬将房里的炭火盆烧得旺旺的。徐继扬是母亲徐五缘远房亲戚,已六十多岁了,在谭家的这座浏阳城北门三进宅第待了很多年。
  直到此时,嗣同依然不能接受仲兄嗣襄已然离世的现实。寒气弥漫,密密绵绵,和他内心深处的伤痛扭在一起。他十二岁时,因京师流行白喉病,母亲徐氏夫人、伯兄嗣贻、姐姐嗣淑五日内先后去世。从此,他与仲兄嗣襄相依为命,嗣襄一直真心爱护着他。没想到,十四年之后,长他九岁的嗣襄也走了,嗣同咬着嘴唇,热泪如注,猛烈地咳嗽起来。“七少爷,好些吗?我让厨房李妈熬了些白粥,趁热先喝了吧。你瘦多了!”徐老伯端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眼里满是期待。嗣同欠身接过碗,等徐老伯退出后,又将碗放在床边的小几上,想了想,又端起来,连喝了几口。李妈的手艺就是好,晶莹的白粥,漂了几瓣葱花几丝榨菜,极为爽口。
  嗣同索性掀开被子起床,刚套上那件深灰色棉袍,徐老伯又端着碗中药走了进来,见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忙说:“七少爷起床了?还有两服药,熊医生说,吃了这七服药,人就会轻松多了。”
  徐老伯刚出去,师中吉走了进来,见嗣同起床了,脸有喜色:“七爷今天气色好多了,大爷会你来了。我已安排在隔壁书房里等。”嗣同一怔:大兄莫不又是商量安葬仲兄之事?赶紧让师中吉帮他理好发辫,将几上那碗中药喝下,就往隔壁书房走去。见大兄谭嗣棨正坐在火缸前烤火,他忙上前行礼,问道:“莘畬兄,这么早就来了,不知有何吩咐?”
  嗣同叔伯兄弟十人,嗣棨居长,酷似他父亲谭继昇,高大魁梧,却生性严肃。此刻,他关切地看了看嗣同,说道:“七弟身子恢复得怎么样?昨晚南台书院主事邹明沅来我家,再次说起泗生下葬之事,故今天我特地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