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干接口道：“想来街对面那大纸商定是每日有肉，够吃个饱了。”

　　“随他去。”店主漠然道，“赌鬼能吃肉也长久不了！”
　　
　　“叶大是个赌鬼？”陶干问道，“看来可是不像。”

　　“不是说他。”店主道，“是他那大个子霸道兄弟，不过我看他今后也没有许多钱能拿去赌博了。”

　　“为何没有？”陶干问，“那纸铺看来生意兴隆啊。”

　　“老兄，你是有所不知。”店主自得道，“听仔细了：一来，那掌柜叶斌已欠了债，不能给叶岱一文钱；二来，叶岱从前常从他那妹子潘家娘子那里借钱；三来，那潘家娘子被人杀了；四来……”

　　“叶岱这厮根本不会赚钱。”陶干替他说了。

　　“你说对了！”店主十分得意。

　　“原来如此。”陶干道。他将包好的腌萝卜放在袖中，走出店去。
　　
　　陶干又去四邻闲逛，寻找赌场。他从前也靠博戏吃饭，要找赌场自是不在话下，不多时便登上一家绸缎庄的二楼。
　　
　　这是一间粉刷得雪白的整洁轩厅，四人正在一张方桌上玩骰子。一个矮胖汉子独自在一张几案边饮茶，陶干就在他对面坐下。
　　
　　这管事看一眼陶干那打满补丁的皮袄，一脸不悦，冷冷道：“朋友，出去吧，这场子最低一注也要五十文钱。”
　　
　　陶干取过他手中的茶杯，用中指缓缓在杯缘抹了两圈。
　　
　　“请恕在下失礼。”管事赶紧道，“请用茶，不知有何事可为足下效劳？”
　　
　　陶干方才打的是江湖赌徒的暗号。

　　“哦。”他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是私下来打听些消息的。那叶记纸铺的叶岱欠我些钱，他说如今身无分文。我本想给他些颜色看看，不过去吃嚼干的甘蔗也是无用，便想弄清这话是否属实，再作计较。”

　　“老兄，休要让他蒙骗。”管事说道，“昨夜他来这里玩儿，是用银子下注的。”
　　
　　“这畜生竟敢骗我！”陶干怒道，“他说他那阿兄一毛不拔，以前帮衬他的妹子也让人害了性命！”

　　“这话倒是不假。”管事道，“不过他另有财路。昨夜他酒后吐真言，说是能从一个痴汉那里勒索钱财。”

　　“你可知道谁是他的摇钱树？”陶干急切问道，“我在乡下种地长大，从摇钱树上摇下钱来，也是行家里手。”
　　
　　“这主意不错！”管事赞许道，“今晚叶岱再来，我设法套出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