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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园

——采风众生相
《西行列车》作者:段正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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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要不了多久,山边就会有冒烟的火车,伊河里就会有带帆的大船出现。那时的伊河,还可以行船的。村里人都把这些带帆的船叫作“麦麦船”。究竟是哪几个字,为什么这么叫,我一直也弄不明白。
  
  虽然后来听有文化的人说可能是“买卖船”三字的谐音,我也觉得有道理,但只要说起小时候看到的这船,我脑子里只有“麦麦船”三个字。船帆巨大,有白的,有红的,像一只翅膀,被风吹着,船自己就缓缓地走了,真是神奇。
  
  因此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一看到船帆的影子,孩子们就会呼喝着连滚带爬地从西寨儿往河边跑,追着麦麦船跑一阵子。但更多的是人跑到了河边,船早已没了踪影。近处的船没有出现,却望见首阳山下出现了一溜白烟,长长的,低而平缓。
  
  大人们说过,那是火车。说火车比马跑得还快,劲儿大,声儿也大,叫起来耳朵都要震聋的,一节一节连起来,里面能装得下千把人呢……但我们看到的火车,却永远都是无声的,像梦似的飘过。
  
  一节,两节,三节……里面真坐得了那么多人吗,那我们这一片的人岂不是都能装得下?心里想着,点数火车节数的指头就乱了。
  
  西寨儿是孩子的乐园。蚂蚱、蚰子自不用说,猫哥狸儿(松鼠)、黄鼠狼、獾之类的小型动物也时有出没。树枝上,时不时还会落下一只五颜六色的啥鸟儿,叫得婉转清脆,飞得箭一样的疾;偶尔还能见到拖着长尾巴的野鸡“扑簌簌”地飞过。
  
  据说唱戏时花脸头上别着的就是它的翎毛。走在杂草丛中,须得极小心地避开圪针和蒺藜,挑着路眼,跳跃着迈步。即使这样,仍免不了裤腿被荆棘勾到。
  
  正走时,旁边会有什么东西一晃,“呲溜”一下不见了,心便突突地跳,警惕地环顾四周,提防着别再有什么东西把自己给惊吓了,结果裤腿就又会被圪针或涩拉秧给勾挂住。
  
  春天里,构树上结满了毛构头(构树的果实),红得透明,鲜艳欲滴; 榆树上的榆钱一串串地垂着,槐树上的槐花开得白花花的;到了秋天,楝树上结满一串串苦涩的楝果,摘下来,拢做一堆儿,先是崩弹着玩儿,玩烦了就把楝果褪了皮儿,在手背上使劲地揉搓。大人们说,楝子肉润滑,冬天抹了,手就不会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