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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乱

——鲜活炽热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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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深思着,好像没听见我的话。她托着腮,脸上突然出现了迷惑和忧郁的色彩,眉头微皱,又放开,我仿佛听见她自言自语:“我真差”……
  过了一会儿,她转头微笑着望向我,我再要求:“唱歌吧。你独唱一个吧。”
  她定了定神,答应了。
  她说:“我唱一个德国民歌,是讲一个童话”……于是,她用近似朗诵的歌声给我“讲”:
  谁知道很古老的时候,有雨点样多的故事。
  这寂寞而幽静的莱茵河,飘荡着清凉的晚风。
  美丽而又鲜明的落霞……
  我才被她的歌声吸引,她忽然停住,小声说:“不,我不唱了……”我看看她,脸色不太好,我慌忙问:“你不舒服吗?”她摇头。我给她倒了一杯水,她推开了。
  秘书室黄大姐,隔着院落叫她的名字,她说“得干活了”,就跑出去。才走了几步,又回来,“刘夏,我想起来,能借给我一本书看吗?小说,不要太厚的。”
  今天下午难得有空,我回家了,恰恰姐姐也在。我问起凌蕊园,姐姐说:“她很好。”又说:“挺懂事的。”又说:“她特别随和,跟谁都处得来。”又凌乱地说:“她朴素,真正的朴素,无论是穿衣服,无论是说话,无论是做事情,都没有一点点矫饰……她参加革命很早,一九四七年上小学的时候就加入了民联,但她从来没有表现过自己。我很少看见这样朴素的女学生。”姐姐已经不是学生了,就用过来人的口气评论她。
  我静静地听着,觉得姐姐说得很对,我希望她再多说一点,我情愿一小时一小时地听她讲凌蕊园的事情。但她没有再说。
  晚上,我带弟弟去什刹海滑冰场,他是第一次去,我是第三次去。冰场真是个火热的地方,冬天是不敢进冰场去的。在灯光底下,在红红绿绿地飘扬着的围巾当中,连日睡眠不足的疲劳,被互相追赶的滑行与外刃兜圈除去了,我劲头十足地学着滑冰。跌了再爬起来,手套湿透了,汗水也湿透了内衣,人人都像火车头一样地喷着热气。弟弟学得很快,眼看就要超过我了,我觉得自己有一点笨拙。
  1952年2月9日 星期六
  一星期匆忙地过去,“三反”运动进入紧张激烈的阶段。星期一,团市委给中学生团干部举办了一个报告会,由市店员工会领导章纯久讲资本家进攻的各种事实,他讲得好动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