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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

——残酷而无意义的战争
《西线无战事》作者:雷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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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凯梅里奇的床边。他的情况越来越糟。周围很吵,一辆列车已经抵达,医护人员正在挑选适合运送的伤员。医生路过凯梅里奇的病床时,都没有看他一眼。

  “下一批就轮到你了,弗朗茨。”我说。他用胳膊肘撑着枕头,“他们给我截肢了。”他还是知道了。我点点头,回答道:“你能回家了,该高兴才对。”他沉默不语。
  
  我继续说:“弗朗茨,你应该庆幸不是两条腿都被截肢。韦格勒失去了整个右臂,这不是更糟吗?你马上就能回家了。”他看着我,“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当然。”
  
  他重复说道:“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当然,弗朗茨。你现在得赶快从手术中恢复过来。”他招招手让我靠近。我弯下腰贴近他,他低声说:“我不相信。”

  “别瞎说,弗朗茨,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截掉一条腿不是什么大事,比这个还糟糕的创伤也会被治好的。”
  
  他举起一只手,“你看看这几根手指。”“这是手术的原因,只要好好吃饭就会好的。你们的伙食怎么样?”他用手指了指半满的碗。见状,我有点急了,“弗朗茨,你必须吃东西。吃饭是最重要的。这里的伙食也挺好的。”
  
  他拒绝了。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说:“我曾经想成为一名林务官。”“你现在也可以啊。”我安慰他道,“现在的假肢做得很好,根本不会感觉到缺了什么。它们与肌肉相连。有了假肢手,手指就能动了,你可以工作,甚至写作。总会有新的东西被发明出来。”
  
  他静静地躺了一会儿,说:“你可以把我的系带鞋给穆勒带去。”
  
  我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能让他高兴起来。他的嘴唇干裂脱皮,有些肿胀,牙齿突出,像一根根粉笔;他的身体好像要融化了,额头和颧骨凸起得厉害;骨架努力支撑着身体;眼神中已经没了光。几个小时后。什么都会过去了。
  
  我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但我们一起长大,一切就都不同了。我以前抄过他的作文。在学校的时候,他经常穿一件棕色西装,系着腰带,袖子被磨得发亮。他也是我们当中唯一能在单杠上做大回环的人,坎托雷克也会为他感到骄傲。做这个动作时,他的头发像丝绸一样飞扬在脸上。但他不抽烟,皮肤又很白,像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