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光
——书写青藏高原的“山乡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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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情形是:大狼狗追我,才让追大狼狗。就在大狼狗扑向我时,才让揪住了大狼狗的尾巴。大狼狗放掉我,回头咬他,却突然又改变主意,尖尖地叫了几声,脱逃而去。
姥爷跑过来说:“才让不光力气大,胆子也大,洋洋你要记住,人家救了你。”但在我的感觉里,才让除了胆子大,还有一种能让大狼狗害怕的神秘力量。我钦佩而感激地望着才让。才让却像什么事也没做,呆呆地望着南山腰里的庙宇,望着庙宇旁边的缓坡上,那些零零散散吃草的羊。几天后才让离家出走了。他走时天刚亮,我还没起炕,以为他是去上厕所的。姥爷和我到处找,先是在街上,后来去了城外。当我喊着“才让才让”时,眼泪都出来了。姥姥看我们没把才让带回来,失望得一拍大腿就往外面走。她一条街一条街地找,一双小脚几乎走掉。下午,姥爷去医院告诉了母亲。母亲说:“他是想家了吧?是不是一个人回牧区了?出了事咋办?我马上要上手术台,你赶紧去派出所报告警察。”一场虚惊,天黑以后才让回来了。他穿着衬衣,提着外衣,外衣里头包着东西,打开一看,全家人都惊叫起来:蕨麻?蕨麻我吃过,甜甜的,好吃极了,可以生吃,也可以煮熟了吃。但那时我还不知道,它不光口感好,营养也好,是藏族人款待贵客的上等食物。姥姥问:“哪里来的?”姥爷说:“还带着土,肯定是挖的呗,你去哪里挖了?”第二天,才让带着姥爷和我去了南山,路过庙宇时,他进去磕了头。姥爷和我等在门口,发现门廊的砖地上,晾晒着一席新鲜带泥的蕨麻。姥爷说:“这娃娃聪明,他昨天肯定是来磕头的,见人家晒蕨麻就知道山上有。”我们朝山上走去,在平阔的山顶,看到许多人都在那里挖蕨麻。此后一连几天我们都去挖蕨麻,直到挖得一干二净,南山顶光秃秃的成了和尚头。蕨麻给每天的拌汤增加了分量也增加了香甜。姥爷说:“才让多吃些,这娃娃脑子灵光。”
就在最后一次挖蕨麻回来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一个卖牛肉的肉贩子,他把装牛肉的麻袋藏在巷子里,自己走到马路上询问行人要不要。姥爷问他多少钱一斤,他说不要票子,要金子银子。姥爷想了想问:“一个银碗能换多少?”“那要看多大。”姥爷比划了一下。那人说:“看在娃娃的面子上,我给你两斤。”姥爷摇摇头,带着我们离开了,走了几步又回头问:“明天还在不?”“在哩。”
姥爷跑过来说:“才让不光力气大,胆子也大,洋洋你要记住,人家救了你。”但在我的感觉里,才让除了胆子大,还有一种能让大狼狗害怕的神秘力量。我钦佩而感激地望着才让。才让却像什么事也没做,呆呆地望着南山腰里的庙宇,望着庙宇旁边的缓坡上,那些零零散散吃草的羊。几天后才让离家出走了。他走时天刚亮,我还没起炕,以为他是去上厕所的。姥爷和我到处找,先是在街上,后来去了城外。当我喊着“才让才让”时,眼泪都出来了。姥姥看我们没把才让带回来,失望得一拍大腿就往外面走。她一条街一条街地找,一双小脚几乎走掉。下午,姥爷去医院告诉了母亲。母亲说:“他是想家了吧?是不是一个人回牧区了?出了事咋办?我马上要上手术台,你赶紧去派出所报告警察。”一场虚惊,天黑以后才让回来了。他穿着衬衣,提着外衣,外衣里头包着东西,打开一看,全家人都惊叫起来:蕨麻?蕨麻我吃过,甜甜的,好吃极了,可以生吃,也可以煮熟了吃。但那时我还不知道,它不光口感好,营养也好,是藏族人款待贵客的上等食物。姥姥问:“哪里来的?”姥爷说:“还带着土,肯定是挖的呗,你去哪里挖了?”第二天,才让带着姥爷和我去了南山,路过庙宇时,他进去磕了头。姥爷和我等在门口,发现门廊的砖地上,晾晒着一席新鲜带泥的蕨麻。姥爷说:“这娃娃聪明,他昨天肯定是来磕头的,见人家晒蕨麻就知道山上有。”我们朝山上走去,在平阔的山顶,看到许多人都在那里挖蕨麻。此后一连几天我们都去挖蕨麻,直到挖得一干二净,南山顶光秃秃的成了和尚头。蕨麻给每天的拌汤增加了分量也增加了香甜。姥爷说:“才让多吃些,这娃娃脑子灵光。”
就在最后一次挖蕨麻回来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一个卖牛肉的肉贩子,他把装牛肉的麻袋藏在巷子里,自己走到马路上询问行人要不要。姥爷问他多少钱一斤,他说不要票子,要金子银子。姥爷想了想问:“一个银碗能换多少?”“那要看多大。”姥爷比划了一下。那人说:“看在娃娃的面子上,我给你两斤。”姥爷摇摇头,带着我们离开了,走了几步又回头问:“明天还在不?”“在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