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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案”里的办案智慧

做法官15年来,李伟杰三换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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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厚的眼镜下,是一双温和谦逊的眼睛,很难看见他着急生气;略显沙哑的声音,说着当事人听得懂的法理与情理,总是能直抵人心,化干戈为玉帛。看着是个慢性子,他手底下的案子却有条不紊、高效流转着。他叫李伟杰,济南市市中区人民法院陡沟人民法庭法官,专门审理买卖合同案件,在经手的每一件“小案”中都能体现他独有的办案智慧。

  ◎文/图 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 王晓迪 通讯员 李冬华李德营

  “行走”的法官

  做法官15年来,3换岗位,民商事审判一线一待就是10年,执行一线干过4年,2022年从执行部门调入基层法庭陡沟法庭,专门从事买卖合同专业化审判工作,两年审结1000余件案件,改判3件,无发回案件,获评全市法院2023年度审判执行工作突出个人。

  正因15年间3换岗位,不论是基层审判还是执行工作,他总是深入到矛盾的最源头,他说“只有走出去,才能找寻案件的真相;只有到现场,才能探索矛盾的根源。”也正因如此,同事们都称他为法院里“行走”的法官。

  2023年是买卖合同案件陡增的一年,李伟杰的工作量相对2022年上涨了接近50%,压力颇大。但李伟杰迎难而上,全年结案600余件。2024春节将至,本以为能松一口气,不曾想自己生病了,想到后续立案的案件当事人都等着开庭,自己休息一天,就有3 —4个庭无法按期开,还有的等着年关采取保全措施,以便维护自己权益。李伟杰顾不上病体,打完针就去开庭出文书。同事们说,李伟杰法官是群众信赖的那杆“秤”。

  “侦探”法官

  工作中,李伟杰认真践行新时代“枫桥经验”,像一根秤杆,一头连接着人间烟火,传递司法温情,另一头连接着秤心,耐心化纷解难,回馈百姓朴素情感期待。

  在李伟杰看来,商事主体之间进行的商事活动往往更加注重效益性,其目的在于效率与收益,在此情形下,双方往往会基于初始信任,出现简化交易环节或步骤的情形,一旦产生纠纷,在案件审理过程中通常表现为各说各话,互不承认,导致案件事实不清,他则最喜欢这种查找案件事实的感觉,“翻阅案卷时,自己仿佛是一名侦探,查询案件中的细节,慢慢揭开真相。”李伟杰说。

  前不久经手的一起药品串货案件,让他着实过了一把“侦探”瘾。案件涉及多方买卖主体,销货单中既有直发又有代发,还存在箱码不全、无人签收等诸多情形,加之被告对原告的主张一概否认,案件事实错综复杂,案件事实认定陷入僵局。这还不算完,串货案件往往会有回购行为,该案因原告回购又产生多方主体,串货药品的溯源码查询记录10000余份,导致案件还未审理,手里的案卷材料已摆满两大箱。

  这可怎么办?如果按照传统质证询问归纳争议焦点,案件开庭时间超长不说,还容易造成事实审查不清。考虑再三,他决定根据原、被告争议问题,暂时归纳争议焦点,根据每个争议焦点单独开庭质证,这使得案件审理一下变得清晰明确,原、被告的举证、质证也更具有指向性。历经五次开庭,制作笔录80余页,从货款支付、货物交付、发票开具、微信聊天、代发公司证言、串货药品溯源码查询认证、药品流向质检查询等多角度查验、相互印证,在逐步确定有效证据情况下,案件事实逐步明朗。

  开庭结束后,被告表示:“打这个官司之前,我很自信,我以为这个案件极其复杂,连我的销售经理都不知道具体串货数量,法官不可能查清事实,没想到你真的一笔一笔的给对出来了,而且每一笔都有相应证据佐证。但是法官,原告给我限定了销售渠道,也给我限定了销售价格,如果我不以串货的方式尽快将药品销售出去,在现有情况下,我的企业将无法生存下去。”

  原告同样表示:“本来我是带着气来的,被告的串货行为给我的销售环境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给我带来了很大的损失,而且被告一直否认,要不是法官你给我查清事实,我真是有苦没处说。但经过这五次庭审,我心中的气在庭审中也逐渐散开,我与被告也是多年朋友,双方还有继续合作的意向,希望法院居中处理妥当。”最终,在查明事实的基础上,双方握手言和。

  “讲理儿”法官

  “没有哪个法官是绝对全面的,总有你不擅长、不知道的。善于倾听至关重要,特别是在案件审理过程中,认真听取律师的意见,不仅仅是对律师的尊重,更是提升自己的绝好机会。”李伟杰表示,很多律师在其代理的案子上下的功夫往往比法官要多得多,其阐述的观点会有相关法条予以支持。认真倾听,仔细研读是保证案件质效的前提条件。

  在审理的某公司与某公司买卖合同纠纷一案中,该案件被告代理人是南方人,普通话极其不标准,但庭审中绝不能轻易打断律师的分析论证,给予其充分尊重,先后经历三次开庭,历时12小时,93页笔录,从证据质证到争议焦点的阐述、法律规定的解释,均仔细倾听。律师开完庭后感叹:“李法官,你是少有愿意听我这么长时间论证的人。”案件最后,被告输了官司,气儿不顺的被告给法官打了1个小时电话,在电话中李法官对每一项证据如何认定,争议焦点分析及被告输的理由一一进行答疑。

  三天后,被告代理人特意打电话说:“李法官,虽然我们输了,但你分析论证和判后答疑的观点我们认可,解释工作我自己已经跟当事人说了,确实是我们的问题,我们就不上诉了。”在李伟杰眼中,答疑与判决同等重要,很多当事人特别是公司,他们可以输这一场官司,但他们更在意的是以后的经营过程中如何避免类似情况的发生。有效的答疑能够将判决书解释得更加清楚,只有把“理儿”讲明白,当事人才能理解得更加通透,让司法更加公正地为营商环境保驾护航。

  李伟杰不仅关注案件本身,更用自己敏锐的洞察力破解案件背后的社会问题,进而破局。李伟杰在工作中摸索出规律:买卖合同案件虽然是一个单一案由,但每案也各有不同,要根据不同买卖合同案件琢磨不同的处理方式,要善于思考和总结。

  比如:随着网络的发展,信息网络买卖合同案件逐步增多,但这类案件一般标的小,买卖双方主体基本为个人,往往因为质量问题、假冒伪劣问题、发货不及时、未发货、未付款等原因提起诉讼。此类案件审理过程要有代入感,让双方都能有发泄的渠道。证据虽然能“说话”,但有时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这时候需要庭前花费时间进行调解,倾听双方基本意见,结合双方提交证据,有针对性发表自己意见。“当事人来到法院,都认自己的理儿,如何平衡双方意见,共同认法理,需要不断做工作。”李伟杰说。

  “守住民生的秤砣,把每一件小案办好,都能彰显司法理念和智慧。”李伟杰说,判决是法官最重要的作品,在查清事实的基础上准确适用法律,在熟练用法的同时精准说理,发挥司法的价值引领作用,是判决书承载的重要社会功能。“每一份判决都或多或少影响一个人的人生,当我们把当事人的人生捧到手心里来审视,尊重支持他正确的决定,才能让他感受到公平正义,从而信仰法律。”李伟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