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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

无尽的战争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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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囊晃动,烟头明灭,小狼趴在我的膝盖上睡着了。贝特克靠过来,轻轻抚摩小狼:“恩斯特,我快到站了。”
  我点点头,有点儿不舍,我实在无法想象没有贝特克的生活—尤其是少了他机警的目光和沉稳的嗓音。那时我和特罗斯克还是新兵,我们开赴前线时,他是我们的教官,如果没有他,我们根本活不到现在。“我们必须经常见面,阿道夫。”我说,“必须。”
  恰登斯坐在行李架上数钱,靴子碰到了我的脸。他打算一下车就去红灯区,他说那儿可以让他尽快恢复正常。他讲起他与几个妓女的往事,我们听得津津有味,毕竟这些事与战争无关。
  一名失去两根手指的工兵正在夸他的妻子,说他妻子只怀孕七个月就生了,别看早产,孩子体重足有六斤。阿图尔嘲笑道:“根本不可能,这样的事儿根本不会发生。”工兵不理他,掰着手指头数从假期结束到孩子出生的时间:“……六、七,没错儿,就是七个月。”
  阿图尔轻笑一声,蜡黄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你不在家时,估计有人替你做了些什么。”“什,什么?你想说什么?”工兵不解地盯着他。“明摆着嘛,你想不到吗?”阿图尔伸个懒腰。
  工兵的脸上冒出冷汗,嘴角抽动,一遍又一遍地数日子。一个蓄着络腮胡子的胖卡车司机靠在窗边笑得前仰后合:“你这个可怜的傻瓜!你这个可怜的、愚蠢的傻瓜!”
  贝特克僵住了:“闭上你的臭嘴,死胖子!”
  “为什么?”胖司机问。
  “因为你该闭嘴了!”贝特克说,“还有你,阿图尔!”
  工兵脸色惨白。“天啊,我又变成孤身一人了,我该怎么办?”他紧紧抓住窗框,无助地说。“人啊,就应该有能力赚钱了再结婚,”尤普若有所思地说,“那样的话这种事儿就不会发生了。”
  夜深了,夜幕在窗外悄悄划过,天边的树林就像一头黑牛卧在地平线上。在车窗射出的苍白灯光的映照下,大地若隐若现。贝特克住在乡下,离市区只有几站的距离,看看表,再过两个小时,他就该下车了,现在,他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火车停了,贝特克和我们握手告别。他三步两步跳到站台上,环视四周,迫不及待地把故乡的风景刻入眼底,那神情就像一块干裂的土地,疯狂吸收雨露。虽然他看着我们,但心已经飞走,无论我们说什么,他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