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阅本报 收藏报纸 报纸头版

内容导航 版面导航

获得 Adobe Flash Player

虱子

——残酷而无意义的战争
《西线无战事》作者:雷马克
点击查看原图
        我们无精打采地排成单列纵队往回走。伤兵被送到了急救站。早上天气阴沉,卫生员带着号码和字条跑来跑去,伤兵们则呻吟不止。天开始下雨了。
  
  一小时后,我们抵达军车的位置,爬了上去。车上的空间比来时更加宽敞。
  
  雨越下越大。我们撑开帐篷布盖在头上。瓢泼大雨浇在帆布上,顺着边缘从两侧流下。车在经过坑洞时颠簸得很厉害,我们在半梦半醒间来回摇晃。
  
  车厢前面站着的两个人带着长长的叉棍。他们留意着横穿街道的电话线,这些线被架得很低,一不小心就会把我们的头割下来。这两个人负责用叉棍及时地把电话线举过我们的头顶。他们喊道:“小心—有电线!”半梦半醒间,我们就这样蹲下又站起。
  
  汽车单调地摇晃,喊声单调地响起,雨水单调地流淌。它流到我们的头上,流到前面死者的头上,流到屁股上伤口很大的新兵的头上,流到凯梅里奇的坟墓上,流到我们的心上。
  
  轰炸声不知道在哪里再次响起。我们被吓得一激灵,眼睛紧张地盯向前方,双手再次做好越过汽车的围栏跳到路边的排水沟里的准备。
  
  接下来什么也没发生。—只有单调的喊声:“小心—有电线!”—我们蹲下来—又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
  
  当出现成百上千只虱子时,一次杀死一只就会很麻烦。这种小动物的壳有些硬,一直用指甲把它们弹走是一个无聊的差事。因此特雅登把一个鞋油盒盖用铁丝固定在燃烧着的蜡烛上。只需要把虱子扔进这个小平底锅里—在噼啪声中,它们就被干掉了。
  
  我们围坐在一起,上衣搭在膝盖上,在温暖的空气中裸露着上身,手上不停忙活着。海伊处理的是一种特别精巧的虱子:它们的头顶有红色的十字。因此他说,这些虱子是从野战医院被带到图鲁特的,它们来自一个少校军医。他也会用铁皮盖子里慢慢积攒起来的油脂去给靴子上油,为着这个笑话,他大笑了半个小时。
  
  但是今天他就没什么成就感;其他事情占据了我们太多时间。
  
  谣言变成了事实。希梅尔斯托斯来了。昨天他就已经出现了,因为我们听到了他熟悉的声音。据说,他要带回几个新兵去犁过的田地训练,不巧的是,行政专区主席的儿子也在其中。这下他要倒霉了。
  
  当他到这儿的时候一定会感到惊讶。对于他怎样回复上级,特雅登已经谈论了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