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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裂

——残酷而无意义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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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前从未听过马的呻吟声,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人世间的悲叹,是被折磨的生灵带着原始、可怕的痛苦的呻吟。我们脸色苍白。直起身来,“谁能杀死它!快送它一程吧!”
  德特林是个农民,很了解马。马的呻吟声让他很伤心。现在,炮火声停熄了,好像故意的一样。马的呻吟声听起来更加清晰了。在安静的泛着银光的林间,谁也不知道声音从哪里传来,看不见摸不着,却幽灵般地充斥在天与地之间,似乎要无限膨胀下去。德特林愤怒地咆哮着:“快开枪,让它们痛快地死去吧,见鬼!”“得先有人去才行。”卡特说。
  我们站起来寻找马的位置。如果找到了这些动物,可能会更容易忍受现在的情况。我们看到一群在黑暗中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火光,还有一些又黑又大的到处乱跑的家伙,它们就是受伤和被烧伤的马。但并不是所有的马都在这儿,有几匹跑到了更远的地方,倒下之后又站起来继续奔跑。其中一匹马的肚子已经被流弹撕裂,肠子吊在外面,把马腿都绊住了,但它摔倒后又爬了起来。
  德特林举起枪瞄准它们。卡特却一把把他的枪打掉,“你疯了吗?”德特林颤抖着把枪扔到了地上。
  我们坐下来,捂住了耳朵。但这可怕的叫声、呻吟声和哀号声还是传进了耳朵,它仿佛能穿透一切。
  我们都有一定的承受力,现在却冒了一身冷汗。我们想起身逃走,去哪儿都行,只要可以不再听到这可怕的呻吟。它们不是人,只是马,在不停地呻吟和哀号时一定很慌张吧,因为马在临死前通常是不会发出声音的。
  医护人员放下了担架。然后便传来几声枪响。马抽动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它们终于不再痛苦!但这还没有结束。他们没法靠近受伤的动物,它们因为害怕而四处逃窜,张大的嘴里全是痛苦。一匹马跪在地上,士兵给了它一枪—倒下了—又来了一枪。最后一匹马用它的前腿支撑着自己,像旋转木马一样靠抬起的前腿转圈,它的背部可能已经受伤。士兵跑过去,开枪打死了它。它慢慢地,顺从地,滑倒在地。
  我们把手从耳朵上拿开,叫声已经停止,只能听到一声长长的、垂死的叹息。导弹和炮弹唱起了歌谣,星星还挂在天空—这一切都那么不可理喻。
  德特林走了,咒骂道:“我想知道,它们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