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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随船直击救援

洪水中,他们擎起生命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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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3日晚至4日凌晨,山东消防救援人员连夜转移被困群众11人。与此同时,山东消防增援队累计排涝4万立方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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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消防救援总队滨州支队后勤组组长范志远,这几天一直忙碌在河北涿州抗洪抢险最前线,直到昨日下午,他才知道妻子已经生下双胞胎女儿,这个好消息顿时传遍了整个救援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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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月4日的河北涿州,高温持续,从全国各地集结而来的救援力量仍在持续搜救被困人员。这些救援力量中,除了有消防、武警等专业救援队伍外,还包括积极自救的当地力量……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随船奔赴抗洪抢险一线,记录现场中一幕幕的感人瞬间,定格洪水中逆行的坚定背影,书写抢险救援中的人间温情。
  
  ◎本专题文/图 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 郑芷南 任为 张淑婷 发自河北涿州

  视频连线
  
  “她通过联系我们的微博官方账号,然后找到了我。”山东消防总队淄博支队特勤大队一站三级消防士宁鸿翔告诉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一位被他救出来的涿州姑娘找到了他。
  
  据宁鸿翔描述,8月3日8点左右,他赶到受灾的东关新村小区开始执行救援任务。“那里地势中间高,四周低,自从涿州水位上涨后,东关新村片区变成环岛形状,初步估计有200多名群众被困。”宁鸿翔说,当时那些群众都站在马路集结点上,而救援队伍在马路的另外一边,中间水位有深有浅,“小区里面水淹情况不严重,但这些群众无法出来,整个小区断水断电,他们已在这里困了三天。”
  
  任务紧急,宁鸿翔他们马上投入救援任务中,用舟艇救了一艘又一艘的群众。在宁鸿翔救出来的这些群众中,有一位女孩偷偷用手机拍到了宁鸿翔在救援中扭头的那一瞬间,而就是这个瞬间让女孩永远记在了心里,记住了这位救了她和她妈妈的英雄。
  
  8月4日上午,这位女孩终于联系到淄博消防的工作人员。女孩告诉工作人员,她和她妈妈在家被困3天,屋内断水断电,非常害怕。女孩说,当她和妈妈走到集结点上,看到马路穿着救生衣的消防员,那一刻,心里终于踏实了。
  
  中午1点多,宁鸿翔出任务回到安置点,微信通过了这位女孩的好友申请,女孩告诉宁鸿翔,她现在被政府的车辆带到了外地的一处安置点,没办法当面感谢了,只能通过视频说声“感谢”。
  
  当视频接通的那一刻,终于看到宁鸿翔,女孩没有说话,捂着嘴笑了。“你现在在哪里?”宁鸿翔问。“我现在在衡水。”女孩答。“那个地方安全吗?”“安全。”回答完宁鸿翔的问题后,女孩的情绪再次激动,哽咽着说,“本来有很多想说的话,然后看到你就是,就是,说不出来了……”宁鸿翔安慰女孩不要哭了,“没事就好”。“谢谢。”女孩终于亲口对宁鸿翔说出了这两个字。

  后勤保障

  范志远,28岁,是山东消防救援总队滨州支队后勤组的一位组长,在支援涿州期间,他和其他后勤组负责整个支队70多人的餐食、卫生、车辆保养等后勤工作。
  
  8月1日,山东消防救援总队滨州支队赶赴涿州救援被困群众,作为救援队伍的后勤保障组,范志远和其他队员们在山东滨州准备好物资随后赶赴涿州。8月2日凌晨1点多,他们到达河北省涿州市。
  
  8月2日凌晨5点,仅休息了4个小时的范志远和其他后勤组就开始为支队队员们准备早餐。因为出发前已经把早餐所需要的配菜准备好了,刚6点,支队队员们就吃上热乎的饭菜。
  
  6点15分,支队救援人员已经赶去前线。范志远也开始了他的特殊任务:收拾餐桌、打扫住宿卫生、购买物资等。范志远告诉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他们的任务不只是做饭和打扫卫生,在前线队员们救援的过程中,他们要到现场搭帐篷;中午前线队员回不来的时候,他们还要去救援点送饭;支队车辆汽油用光了,范志远还要及时将空闲车辆油量补满,排查车辆故障。一天下来,当前线队员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后,范志远还需要检查车辆和第二天物资,再把第二天早饭所需要的菜提前备好,他自己才能休息……
  
  8月4日下午1点,范志远接到家里的电话,得知妻子生了,是双胞胎女孩。范志远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旁边的每一位后勤组的队员们。下午6点多,在前线刚刚结束了救援任务的队员们得知了这一消息后,也在微信群里纷纷为范志远发来祝贺。
  
  范志远告诉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其实来之前就知道老婆快生了,但是不确定具体是哪天。“肯定高兴啊,我把名字都想好了。”记者询问范志远,没有陪着老婆一起见证孩子的出生遗憾吗?范志远说,“遗憾也会有,但是涿州很多群众还被困着,队友们要救援,我就要来把他们的后勤保障好。虽然我没做好我老婆孩子的‘后勤工作’,但是家里人都理解我,我很骄傲。”

  积极自救

  刁四村村民杨龙说,自从知道发洪水后,他第一个从村子里出来的。杨龙看出了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的疑惑,便解释说,“前几天下大雨,我出来是去堤坝上抗洪去了,没有走。”杨龙说,后来他听说大柳村洪水挡不住,堤坝已经决口。8月1日,杨龙收到通知需要撤离,他就和第一批人一起走了。
  
  在杨龙撤离的那天,涿州这座城市已变成“水城”,全国各省市的民间救援队在涿州全方位拉开了救援战线。
  
  杨龙说,他自己也不能闲着,看着这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救援队为了他的家乡迅速集结,他也加入救援队伍中,跟当地人一起积极自救。“整整三天,每天都在救援,不停地救援。”有时杨龙会在一个救援点待一整天,有时在这个点位结束完救援任务后,紧接着又和队员们赶往下一处救援点,接着寻找被困群众。杨龙说,早上还能吃上一顿饱饭,但接下来的一整天可能都没有时间吃饭,救援顺利的话,晚上十一二点才能吃上第二顿饱饭。

  “在刁窝镇靖雅中学,我和其他救援力量救了三百人左右,还有我们村的老乡亲们,怎么着也救了四五百人。”杨龙向记者描述他第一天参加的救援任务,救援地点就是他生活了多年的村庄刁四村,当时他坐在一艘小皮艇上,来到一处低洼区域,瞬间的水流便把杨龙乘坐的皮艇推出去几米远,他们只能用最大马力才将皮艇开出那片区域。杨龙说,那趟救援救出来三个人,是一位父亲带着两个女儿,“那位父亲有糖尿病,眼睛有点看不清楚,困在房顶上。”

  【现场直击】
  
  高温高湿涉水搜救
  
  8月4日,早上九点多,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来到涿州腾飞大街与范阳东路交叉路口。这里的路面仍被大水覆盖着,越往北,水越深,抬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浑浊。
  
  此时,这里聚集了前来救援的武警官兵,他们在水中站成两排,准备护送和迎接来往的搜救艇。随后,来自山东济南、淄博两支消防救援力量和各地的民间搜救队也赶到了现场,他们换上了专门的搜救服并将搜救时需要的装备和物资也一并带了过来。几分钟后,来自山东济南消防救援支队的救援人员已经准备完毕,他们将搜救艇抬至水边,并准备进入深水区作业。
  
  此时,涿州当地气温达到33℃,空气又闷又热,现场不少人的衣服都湿透了,身着潜水服的消防员们额头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不断地滴在救生艇上。
  
  随着搜救任务不断下达,越来越多的搜救艇和冲锋舟开始下水。随后,记者也穿戴好救生衣,跟随武警官兵踏上了搜救被困人员的道路。虽然此时天气闷热,但水里很凉,越往里走,行动越困难。
  
  到达深水区后,救援人员坐上冲锋舟,开始朝深水区进发。渐渐地,路边的大树开始“下沉”,一些较矮的树木甚至仅剩几片树叶留在水面上。记者抬头望去,发现周围大部分都是化工厂,有些公司的牌子都被淹没了,连名字也看不清。
  
  随着船不断深入,水位越来越高,路边的红绿灯也仅剩半米露在水面上。此时,手机已经没有信号,记者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只能用镜头记录周边的一切。

  被困四天获救
  
  在志愿者的指挥下,武警官兵小心翼翼地避让着水下的建筑和植被,一行人来到了位于燕邑东路的河北涿州中学。此时大水已漫过学校一楼,教室里许多东西浮在水上。武警官兵一边朝楼内吹哨子,一边大声呼喊是否还有被困人员。很快,救援人员就在学校的西北角发现两名被困人员。
  
  在武警官兵的努力下,冲锋舟很快就停在了一处围栏旁边。固定船体后,一名武警战士翻身进入楼内接应被困人员。在确认他们身体无恙后,武警官兵先给两人穿上了救生衣,随后搀扶着他们翻过围栏,跨入了冲锋舟内。
  
  在船上,被救的孙先生告诉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我不是本地人,以前一直在北京,去年九月我才刚来涿州工作,家也搬了过来。8月1日,我正在教学楼内值班,当时并不知道水位在上涨,直到大水涌进教室,我才发现危险已经来临。那时已经没法离开学校了,我只能赶紧往楼上转移。不到半天,一楼就被淹了,我只能在楼上等待救援。”
  
  他说,“我在这里困了四天,期间没水没电,手机也没有信号,为了查看情况,我跑上楼顶,发现外面已经一片汪洋,连路灯都几乎被淹没了,一到晚上,水面上雾气腾腾的,什么也看不清。不过,现在这里的水位已经开始下降,与8月1日相比,大约下降了一米。”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来救我,但是我知道一定会有人来的。”孙先生说,“我们安全了……”等所有人上船后,武警官兵重新启动发动机,在志愿者的指引下,一行人按原路返回到腾飞大道,并继续向北驶去。路上,记者看到搜救船只和搜救人员,他们正载着物资往里赶,还有的人正带着刚被救出的被困人员往外走……

  大雨中又救出三人
  
  在继续搜救的路上,天气开始变得阴沉,头顶上的乌云堆叠在一起,下一秒仿佛就要坠落下来,此时气压变得更低,风也开始变凉。
  
  大约十几分钟后,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来到了另一处居民区,此时小区里全是水,我们一行人穿过沿街的商铺,往小区的1号楼进发。路上,记者看到有居民在窗户上挂上了写有SOS的布条,还有人将个人自备的救生衣拴在了路边的窗户上。
  
  随着水位开始变浅,船下的螺旋桨与地面碰撞发出“咔啦”声,武警官兵用船桨丈量水位后,发现此时水位大概只有一米,于是翻身下船,进入水中,推着船往前走。
  
  很快,一阵呼喊声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在一号楼一楼的窗台上,一位被困男子告诉我们,这里一共有三名被困人员,另外两个是年纪较大的老人,其中一位老人的腿脚不方便,无法自己上船。于是一名武警战士在进入楼内后,将老人背上了船。
  
  在船上,那位呼救的被困男子告诉记者,“我们是这个小区的居民,家住三楼,8月2日消防员来搜救的时候,我们就想离开,但由于老人行动不便,无奈只能选择继续驻扎,但几天下来,家里的物资都用完了,没水没电老人也没法吃药,所以我们只能离开这里了。”
  
  完成搜救任务后,一行人开始原路返回,此时乌云更浓,天空中传来隆隆的雷声,不等众人反应,豆大的雨点就打在了身上。
  
  很快,大家的衣物就湿透了,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仿佛如刀割,眼前的一切也被雨水冲刷的模糊起来。“快到了!”随着武警官兵一声呐喊,我们抬头看到岸边已近在咫尺,岸边一群身着救生衣的武警官兵正等着接应我们。一瞬间,所有人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聚焦】
  
  山东消防增援队累计排涝4万余立方米
  
  商报河北消息 山东省消防救援总队跨区域增援队伍在河北涿州执行被困人员转移、排水排涝等任务,救援正在紧张进行中。8月3日晚至4日凌晨,山东消防救援人员连夜转移被困群众11人。与此同时,山东消防增援队累计排涝4万立方米。
  
  8月3日20时左右,山东省消防救援总队跨区域增援队滨州分队前往肖官营镇胡娄集村进行转移三个不同地点的老人。由于现场水淹严重,道路封堵,消防救援人员决定从距离最远的老人救起,由远及近的去撤离。21时33分,将3名被困老人护送至安全区域。8月4日9时许,在新城镇小陈庄村发现一位八十余岁的被困老人,消防救援人员将其转移至安全区域。
  
  当日18时38分,前往保定市高碑店市肖官营镇尚垡村,积水最深处达到2.5米,天气渐暗,水面涌起雾气,给救援工作带来了一定难度,最后,20时20分左右,消防救援人员成功营救6名被困人员,并转移到安全地带。
  
  8月4日8时,山东消防济南增援分队、淄博增援分队、东营增援分队、聊城增援分队、滨州增援分队接到调派指令,分别赶赴涿州市刁窝镇靖雅中学、腾飞大街、广安小区、冠云桥,高碑店市新城镇南五里村和小陈庄附近,执行被困人员转移,运送物资、清除障碍、排水排涝等任务。
  
  8月4日,山东消防东营增援分队继续在广安小区进行排涝作业,出动电动排涝车1台、远程供水系统1套,共计45人作业,截至目前已排涝9265立方米。
  
  8月4日13时15分,山东消防淄博分队前往惠友旺角、天伦湾回迁小区执行排涝任务,出动电排车1辆,龙吸水一辆,远程供水系统1套,31人赶赴现场,截至目前累计排水5800立方米。
  
  8月4日12时30分,山东消防聊城增援分队前往天伦湾回迁小区进行应急排涝任务,出动龙吸水1辆,远程供水系统1套,37人赶赴现场,截至目前已排水14100立方米。
  
  截至目前,群众转移疏散、排涝作业等任务仍在进行中,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前线记者将对现场情况进行持续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