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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建杰:京剧是我的“第二生命”

        前段时间,首届“齐鲁最美基层宣传文化工作者”发布仪式在济南举行,国家一级演员、山东省京剧院副院长刘建杰入选。从艺30余年,刘建杰出演了《汉宫惊魂》《四郎探母》《红鬃烈马》《战海赤情》《铁血鸿儒》《大运河》等众多剧目,将京剧声音传递到大江南北。日前,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对刘建杰进行了专访。
  
  ◎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 焦腾 实习生 曹鹏洁 赵静宜

  家学渊源,苦练根基

  刘建杰,国家一级演员、第三届中国京剧优秀青年演员研究生班研究生,曾获全国京剧优秀青年演员评比展演“一等奖”、第五届山东省泰山文艺奖“表演作品奖”、第二十六届中国戏剧“梅花奖”等。
  
  1971年,刘建杰出生于山东招远,幼时的他常听父亲哼唱京剧,于是他就时常模仿,且唱得有板有眼。“我们家是村里排戏的主力,父亲和大哥拉得一手好胡琴,姐姐唱青衣。每次父亲教姐姐唱戏,我都在旁边边听边唱边学。”刘建杰回忆。
  
  5岁时,刘建杰被大人鼓动着跑上舞台唱起“朔风吹,林涛吼,峡谷振荡……”台下观众不仅没有离开,还响起阵阵掌声。这段《智取威虎山》不仅让乡亲们认识了这位年仅5岁的“京剧小神童”,同样也是刘建杰第一次正式登台演出。
  
  天赋、热爱和认可,让刘建杰学习京剧的心愈加坚定。几年后,刘建杰先后考进招远市京剧团、山东省戏曲学校开始进行专业学习。“要想人前显贵,背后必须要受罪。每天早晨六点半起床训练,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坚持练功。”刘建杰说,戏校里吃苦,实则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也成为艺术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1992年,21岁的刘建杰分配到山东省京剧院工作。彼时,山东省京剧院人才面临严重“断层”危机,恰逢新一批毕业生的到来,院里毅然成立青年团,为年轻京剧演员提供展现自我的舞台,也为未来省京剧院培养新一批人才。凭借过人的条件,刘建杰在青年团一众演员中脱颖而出,出演了众多剧目。比如,在传统戏《失空斩》里,刘建杰风姿儒雅,气度不凡,展示了诸葛亮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风采;在《汉宫惊魂》里,他用吊毛、抢背、僵尸、倒插虎、甩发等动作表现刘秀错斩姚期后的悔恨心情。尤其是《汉宫惊魂》中有不少高难度动作,视觉冲击强,非常受群众欢迎,“后来无论我们巡演到哪里,‘打炮戏’一定是《汉宫惊魂》,唱红后更容易聚拢人气。我记得当时在河北演出,舞台地面坑洼不平,铺上地毯后再做翻、跌、倒等动作。虽然做了防护,但受伤也是常事。”刘建杰说道。
  
  除了传统戏之外,刘建杰还出演现代戏《奇袭白虎团》并成功塑造了新一代“严伟才”形象。值得一提的是,这是自上世纪70年代末以来首次复排该剧目。其中“严伟才”这一角色,需要能唱会武全能型演员担任。“这一个角色要求文武并重,既要能唱,还要能武,对演员的要求比较高,也是出演这一角色的门槛。得益于我平时练功‘文武并重’,才得以成功出演‘严伟才’。”独特的唱腔味道和利落的武艺身法,让刘建杰成为新一代“严伟才”,也完成了从戏校毕业生到优秀京剧青年演员的转变。
  
  成长过程中,刘建杰先后拜京剧表演艺术家李鸣盛、戏曲教育家叶蓬先生为师,领会杨派艺术精华,领悟杨派唱腔神韵,成为他不倦的追求。《捉放曹》《汉宫惊魂》《四郎探母》《摘星楼》《失·空·斩》《杨家将》《伍子胥》《大·探·二》《红鬃烈马》《野猪林》《龙凤呈祥》……一出出戏学、唱、演下来,刘建杰的舞台呈现愈加成熟。
  
  守正创新,深扎舞台
  
  2011年,刘建杰出演新编历史京剧《铁血鸿儒》,并亮相第六届中国京剧艺术节,他饰演的学者王懿荣投笔从戎、临危受命,以身许国、杀身成仁,在京剧剧坛引起轰动。2013年,刘建杰出演新编近代历史京剧《瑞蚨祥》,他将传统京剧的程式和人物表演相结合,将“经道义、营民生”具有大商风范的一代鲁商孟洛川刻画得栩栩如生。也正因此,刘建杰荣获第26届中国戏剧“梅花奖”,该剧也一举夺得第十届中国艺术节京昆组“文华大奖”第一名的好成绩,成为省京剧院斩获的第一个“文华大奖”。

  “人物塑造上,要合理地运用一些艺术手法来表演现代京剧。新编近代历史京剧难就难在怎么对待传统上,既要有所创新,又不能脱离传统京剧。取法于传统,还应剥离传统,中间的‘度’要靠自己反复揣摩、导演启发等来融合掌握。”刘建杰举例,剧中,孟洛川如何上场成为难题。在传统京剧中一般采用跑圆场的方式,但这种传统程式照搬到近代历史京剧中却显得格格不入,倘若直接用生活化的方式跑上场又失了京剧程式的韵味,两者中间分寸拿捏正是创排难点所在。刘建杰凭借多年演出的经验积累,加上自己创新性的想法,设计出了小步交替、快速向前的新动作,既满足了导演快速上场的要求,又符合整体人物形象。
  
  在《瑞蚨祥》创作过程中,刘建杰与导演多次沟通,并为这一角色“量体裁衣”,设计了一些专属该人物的动作、形体、表情、调度等,最终呈现人物神态收放自如,情感流露到位。“与传统京剧不同,现代京剧在舞台上没有空白点,永远在戏里边。整个戏只要是你在舞台有灯光的地方,就在戏里边儿。”刘建杰表示。
  
  2019年,刘建杰又在剧院创排的新编历史京剧《大运河》中担任领衔主演,成功塑造了不屑权奸陷害、埋首工程、信奉“留虚名千载,不如留事功一件”的御赐“笨人”宋礼这一人物形象,该剧同样深受专家和观众的认可。

  千人千面,持之以恒
  
  “沂蒙人顶天立地宁折不弯,躺下是沂河、站着是蒙山……”如果说《铁血鸿儒》与《瑞蚨祥》使刘建杰在新编京剧中取得重要影响,那2021年创作排演的现代京剧《燕翼堂》,则是刘建杰参与创排新编京剧的又一巅峰。
  
  据悉,《燕翼堂》讲述了燕翼堂第十五代掌门人刘合浦在早期革命工作者刘晓浦、刘一梦等家族成员“头可断,志不可夺”革命精神的影响下,由奉行中立求生到觉醒反抗,带领刘氏一族投身革命、炸毁燕翼堂,保卫家园的故事。“这不是讲一个人的革命史,而是一个家族的成长和变化。同时,这是一个非常殷实的家族,却涌现出20多位革命者,这样的题材深深吸引了我们。”刘建杰说。
  
  2022年初,山东省京剧院邀请原总政话剧团团长王宏重新执笔为该剧进行整体提升。尤其是在人物关系的重塑、剧情章节的深入、整体层次的把握等方面,让该剧有了质的飞跃。剧本打磨提升后,山东省京剧院上下一心开始了紧锣密鼓地排练,“当时外部环境形势严峻,我们坚持到岗、错峰上班,不到3个月的时间将这出戏排练成熟并录像。”刘建杰告诉记者,2022年12月,《燕翼堂》荣获中宣部第十六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优秀作品奖。
  
  在《燕翼堂》中,刘建杰所饰演的刘合浦大多穿大褂,因此也限制了角色表演空间,“这与传统戏中角色不同,戏服有水袖,现代戏角色的手没地方放。怎么才能让台上的人物一举一动自然不尴尬,就需要演员提前设计细节动作,走近人物,成为人物。”刘建杰说。用内心体验去把握人物,做到了“演”戏而非“唱”戏。刘建杰饰演刘合浦一角,也助力他的舞台表演水平迎来质的飞跃,完成了流派与人物身份、性格的有机结合,在出色完成人物塑造的同时,让京剧流派艺术在新编剧中得到创新性发展。
  
  无论是运筹帷幄的诸葛亮、汉光武帝刘秀、战斗英雄严伟才、以身许国的王懿荣,还是鲁商典范孟洛川、“笨人”宋礼、革命者刘合浦……一众京剧角色的人物特点、舞台表现各有千秋,却都出自一人之手。“研读剧本、深挖人物特点,走进剧中,才有可能塑造一个成功的角色。在塑造人物上,我追求的是千人千面,而不是千人一面。”从艺30余年,刘建杰对京剧的热爱和坚持从未改变,“京剧就是我的第二生命,京剧舞台就是我的全部。”刘建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