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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甘情愿地拥抱

知名财经作家王千马和他的《城市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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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2年,当王千马离开待了四年半的济南,前往杭州,像是发现了一片“新大陆”:这里的三月,鲜花就已经盛开; 而到夜里12点,电台DJ才开始兴奋,号召大家的生活从零点开始……这让王千马越发觉得,自己当年去济南,是被老舍给“骗”去的。但他没想到的是,数年后当他再次回到济南时,这座城市已经开始了大变化。

  近日,在他的新书《城市战争:国运、时代及世界三重奏下的中国区域沉浮》(以下简称《城市战争》)中,他用“足够兴奋”来感受新的济南。“如今回济南,我不再是被‘骗’来的,而是心甘情愿地拥抱。”在接受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专访时,他如是说道。

  ◎山东商报·速豹新闻网记者 杨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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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捞城市历史和发展变迁让
  大家更进一步认识自己的城市

  山东商报:您好,能说说写《城市战争》这本书的目的吗?

  王千马:我还是以我们深爱的济南为例吧。因为读书,加上工作,我在济南待了四年半,可以说,把我最青春的岁月献给了她。但是,当我们视她为“爱人”时,有没有想过,自己对这位“爱人”真正懂多少,甚至,会不会因为它的某些缺点,而觉得遗憾?

  21世纪初的济南,的确还是一颗“蒙尘”的珍珠,看不出太大的亮色。某种意义上,这也容易让人很难有主动的意愿去了解她,加上我们当时忙着读书、生活,活动半径也不会太大,所以更难去认识她。所以,多少年之后,当我重新打量自己这个“第二故乡”时,便恍然觉得,天呢,我当年错过了她多少!

  说起来,如果不写作《城市战争》的话,我很难如此深入地了解济南。现在我知道了,济南之所以为泉城,跟她为泰山余脉南高北低有关,尤其是跟地底下多是一些可溶性石灰岩的构造有关;知道今天的历下和历城到底有什么分别——原来舜耕历山之下,是为历下。日后,它又为历城县县治。后来随着济南城市的扩张,历城和历下分治;知道济南为什么逢人就称“老师”——有着舜耕传统以及孝道文化的济南,自然是儒家文化的重镇,所以深谙“三人行必有我师”这样的传统理念。

  还是回到《城市战争》。换句话说,《城市战争》是一本试图打捞城市的历史以及发展变迁的作品,它创作的目的之一就是让大家更进一步认识自己的城市,并进而展现中国的由来。

  关注城市的发展史
  更关注城市之间的竞争史

  山东商报:但正如标题中“战争”的字眼,这本书显然也不是一本简单描述城事的读本。

  王千马:说得太对了。城市的生长,和人在江湖一样,为了生存,你争我抢。尤其是在传统的农业社会,属于存量经济,物理资源、空间资源、政策资源以及注意力资源都相对有限,给了你就很难给到他,这也让城市在演进的过程中,会发生各种各样的竞争,甚至到你死我活的那种。对写作的人来说,这种竞争甚至是“战争”,便意味是故事,是戏剧性,甚至是传奇。

  这就像济南,在历史上她一度并不如淄博那样出色,我们所熟知的齐国,首都临淄正是淄博。而南边的曲阜,更因为是鲁国的首都,而且出过大圣人孔子,同样名扬一时。但是,位于鲁中山地北麓东西大道西端,“西走赵、魏,北输沧瀛,而川陆孔道,并会德州、临清、济宁之间”,且城北有济水(后为黄河)直通渤海,使之成为兵家必争、群雄逐鹿之地,让济南逐渐成为这片热土上最亮的那颗星,并在明初济南路改济南府时,于省会争夺战中击败临淄和青州,担起省府的角色。这种“一府独大”的现状,一直延续到青岛在口岸通商时代的崛起。这也让济南迎来了自己未来相爱相杀的对手。

  所以,在《城市战争》中,我既关注城市的发展史,更关注城市之间的竞争史。除了济南之外,这本书还关注到像西安、洛阳、开封、扬州这些古典城市的辉煌以及如何被拉下神坛。同时,也关注到像合肥和南京关于“徽京”的争夺,长沙和武汉两者谁能真正代表两湖,大东北当年如何走入中原的主流叙事却又在今天如何一度失落……更重要的是,像北上广深港又如何承担起中国面向未来的重任。这种竞争史体现了历史的残酷一面,但也构成了中国发展的真正的内核动力。我关注并描述它们,一方面让城市的话语变得更立体、更鲜活; 另一方面通过它们的沉浮,寻找隐藏的某些教训、经验或者规律,来指导今天的发展。

  好在随着中国从投资驱动、资源驱动,逐渐转型为消费驱动、产业驱动以及科技驱动,由存量经济进入增量经济,城市之间的关系以及发展逻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有可能是势不两立的对头,现在则需要抱团发展、携手共进,以便构建都市圈、城市群或经济带。这也像济南和青岛,只有走向双峰并峙,才能合作共赢。这也正如我写济青一章的标题:济青双峰,引领大山东。

  持续不断实施城市更新
  济南一定能够成功

  山东商报:梳理济南的城市发展历史,是个很艰巨的工作。你是怎么做到的?哪些历史给了你深刻的印象?

  王千马:感谢老舍,让我从小对济南就有了感性的认知;也感谢自己在济南曾经的学习和生活,让我多多少少对这个城市有了切身的体验。当然,这也给我在济南“留下”了一堆各行各业的朋友,和他们保持的长期沟通,让我虽然远离济南,但一直不曾“离开”。某种意义上,正是建立在生活或者游历,或者和当地朋友不断地沟通中,才让我对笔下那些城市的描述,有了信心和充足的底气。

  在对济南的书写当中,正如前面所说的那样,有很多有趣的回忆和得到。不过,最深刻的印象,一个是济南的开埠,有别于上海、南京、宁波甚至是烟台、青岛,它虽然对洋商有“市场准入”和“国民待遇”,但并非在西方势力的胁迫下而开,纯属自愿。所以西人和洋商在这里必须得听中国政府的号令,外国人不得干预。而且商埠中不准划分租界,这就保证了国家主权。这也让济南的开埠成为中国近代改革开放进程的一大创举,也见证了被视为腐朽封建的旧中国,内部其实也有着改革开放的意愿。而且,它对济南这座现代城市的发展壮大,尤其具有重大意义。济南能在2021年被国家认定为“特大城市”——它的基础就是从这时开始打下的。

  还有一个则是济南持续不断的城市更新。说起来,由于具有相对较好的工业基础,以及相对优越的交通,让济南成为了计划经济时代的工业重镇,甚至和东三省的城市不相上下。此前,一个做汽车博物馆的朋友一直认为红旗轿车是出自长春,但我告诉她,一汽的红旗,其实一开始叫东风。先叫红旗的,是济南汽车制造厂造出来的汽车……当然,也正因为重工业,和济南的泉城气质有些不相符,而且它的过重,加上济南自古的重儒轻商,导致济南日后的发展有些落寞。这也是为什么我老是觉得自己是被老舍“骗”来的原因。但是在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在向南方学习的同时,简政放权还首创“纵横弹跳”模式,让济南一举突破了自己。今天的济南,依旧在不断地解放思想,一边将蓝色的天空和洁净的泉水还给市民;一边又通过数智化,改变山东作为传统工业大省、多年来陷于“大象经济”的困局,而转向发展新产业、培育新动能。在我看来,济南乃至整个山东都不缺工业上的天赋,缺的是如何去高效利用。我坚信济南一定能够成功。

  做黄河流域领军城市
  将决定济南未来有多大

  山东商报:那你认为,济南该如何在未来的城市战争中站稳脚跟?

  王千马:对济南来说,一方面要做好新旧动能转换的大文章。只有成功转换,济南才能脱去自己沉重的盔甲,轻装上路。另一方面则是要做好“黄河”的文章。

  作为沿黄城市,济南需要努力从“大明湖时代”迈向“黄河时代”,在黄河流域的生态发展以及产业发展中,充当起领军城市。这不仅决定济南能否做大自己,更重要的是,决定着她能否和兰州、西安、郑州等重要城市东西呼应,而且决定着她能否深度对接京津雄,进而彻底加入华北平原经济腹地的强力争夺,真正承担起为山东和青岛扩张、巩固腹地的责任——话说回来,这又决定了济南要做好和青岛“双城记”的文章,她们需要谨记:两者合则共赢,斗则双伤。

  【作者简介】

  王千马,知名财经研究者,中国商业地理写作先锋作家。桐城派文化研究会理事,桐城市作协会员。“吾球商业地理”公号创始人。该公号主打经济地理,多次生产爆款,曾有数篇文章收获过千万流量。获网易号2020年度“最佳签约作者”称号。出版有《重新发现上海1843—1949》《宁波帮:天下第一商帮如何搅动近代中国》《新制造时代:李书福与吉利、沃尔沃的超级制造》《大国出行:汽车里的城市战争》《恰桐城少年》等十数部作品。这些作品曾多次被各大媒体评选为月度/年度好书,曾被央视、凤凰卫视隆重推荐。